血染的翅膀
文:古留根尾·我我神 08/04/2000
摘自:星云游戏网
“China!”
我不知道这个单词可以解释为瓷器、中国这些祥和的词组以外,还可以和暴力联系在一起。
老爸说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好象是一部外国打斗片里面的女主角,也就是《皇家师姐》里面那个武术非常棒的洋婆子。另外,世界摔交联盟(WF)的节目里,有一个五大三粗,胳膊有常人大腿粗细的女人,她的名字也叫“China”。
我那有点脱线的老爸,经常就是坐在电视机面前,就好象我们坐在电脑面前的姿势一样:弯腰弓背,一看到那个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和施瓦辛格比胸肌的女人开始猛扁对手,就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起来:“打了!打了!!打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说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纲纪伦常毕竟还是要遵守的。可有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所谓美式摔交,无非是几个满身横肉好象脱光了衣服的暴走族的大汉,在各自摆了这样那样的若干造型并互相粗鲁地问候了对方的母亲之后开始的一场街头野蛮肉搏。其间除了不准使用尖锐武器之外,随你花样百出招式不穷。于是我们就看到诸如过肩摔三角背关羽扑张飞坐之类游戏机里的镜头。要是他们有这个能力发出波动拳的话,我想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啊多根”“蚝油跟”起来的。总之,这是一种毫无技巧性可言、纯观赏的暴力体育节目。这一点,从制作人喜欢在打斗之余加进许多家族纷争爱恨情仇里;从无论多么激烈的老拳正中、重压、大扑都不可能血溅赛场里;从Rock挨不住上来客串的泰森一直拳里,都可以看出来。
可能是美国人平常不大象我们一样能够看到泼妇骂街、撕拉扯咬的镜头;也或许是他们渴望女人们在自己面前互相撕扯头发,以便把她们的弱点和丑态展示出来的同时,好叫别人忽略他们自己性格上龌龊的一面。于是他们还嫌不满足,又发明了泥浆摔交,让女人一身肮脏地为了几个美元拼得你死我活。
恐怕也只有美国会制作这种一没水准二没意义的节目,但是让女人好象发飙的犀牛一样互相对打,全世界的男人都乐此不彼。WF如是;泥浆摔交如是;游戏,亦如是。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身位堂堂七尺须眉,男人们居然喜欢这样侮辱女性的尊严;就好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弱不禁风的女人们逛起街来,足以累死一打的男人一样。但是有一点很明确,在游戏这种足够释放被压抑的本我的娱乐形式里,人们仍然希望看到女性和暴力行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无论是她们打爆别人的头或者别人打爆她们的头,那些玩家们都会看得津津有味。
将女性塑造成第一时间射光手枪里所有的子弹只为了图爽的疯子,或者让她们穿起泳衣一样性感惹火的衣服拿着宝剑一路猛削敌人脑袋,《古墓丽影》并不是第一个。任何具备图形功能的游戏主机,都可能有过这样的游戏软体。但是能够深刻影响玩家的,却只有《古墓丽影》。
曾经有人对这个游戏的真实性表示过疑问:在古埃及的废庙和陵墓里真的能够找到冲锋枪吗?这一点我们倒是不用怀疑——还记得好莱坞的枪支补给定律吗?在主角危急的时候,他总能拾起一把一开始就被反派人物轻易地打掉在地的枪,并击毙敌人。如果我们在看了几年这样的电影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在埃及人是否早就拥有了H&K
MP5直销商的名片上大做文章。我所不明白的,是劳拉如何能够把所有的装备统统塞在她背上那个小包里面的。
没有人相信一只连牛津大字典都塞不下的背包能够装下下列物品:两把点四五、一把沙漠之鹰、一只霰弹枪、一只榴弹发射器、一把鱼枪、两把H&K手提冲锋枪、一支M16A以及一管惊天地泣鬼神的火箭筒;其中还不包括荧火棒、弹药若干,帐篷一个,日常必备干粮——口红及其他化妆用品不计在内。
事实上我们用尽了各种方式来验证这件事的可能性:包括把枪支弹药拆散组装,将零件送至万吨油压机进行压缩,我们甚至使用了脱水设备(虽然这样做成效并不显著)。但是最后的事实证明,就算是成龙本人,背着这些东西在狭小的地道里闪跳腾挪也是不可能的。
必须承认,我们的确是黔驴技穷了。伟人倡导我们:要用不同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这个伟人就是我那奇怪的父亲,看来有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于是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完全是哪个Edios酷爱泥浆摔交的设计师——或者是整个公司的阴谋,他们想在子弹倾泻进老虎、猴子,在火箭把宪兵轰成碎片的时候找到那一份在大麻中失落了的快感。
可不管怎样,这个游戏所获得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或许从前劳拉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屠夫,只会开枪和蹦跳,以至于人们纳闷她为什么不去参加美国射击队或者去跳高。但是现在,她至少能够躲过飞旋而至的刀片,并在落石将她压成火腿肉糜之前跳入水中爬上岸来——尽管在食人鱼的帮助下,本来就凹凸有致的克劳馥小姐又成功地减肥五磅。人们在有意识地避免无意识的暴力,他们看够了提着火箭筒的施瓦辛格了,如果Edios还要塑造一个女性版的兰博,他们还不如去看吴宇森。
但是这种暴力和血腥就象堕落天使翅膀上永远不会干涸的鲜血一样触目惊心。当初我们率领着百发百中的浪人征战于十六层地狱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能够让我们按下Z键而迟迟不肯松开:浪人本人,和夜魔女。
尽管这两位小姐并不象有些游戏那些不知道什么叫做寒冷的内衣模特一样恣意暴露自己的身体,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是让所有的男性玩家们神魂颠倒。毕竟她们就是游戏里唯一称得上漂亮的女性了——那个卖药水的女巫?不!她穿得就象个线团。甚至连巫师致命的围攻也没有使得他们在夜魔女呻吟着倒下之后放开那个至关重要的按键。如果要评选地下城最佳公关,夜魔女一定当仁不让。
当然这只能是女性荷尔蒙在男性无意识暴力上的表现:人们为了看清楚夜魔女和听清那尖利的惨叫而不断屠杀着这些长着翅膀的姑娘们,既而有去寻找新的目标。而在Quake
Ⅲ,女性的形象只是表现形式,暴力才是真正的目的。
或许在游戏业界里有着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可以,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那么设计一个合适的女性角色在游戏里将是开发研讨会的第一议程。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世界离不开男人的强健,更离不开女人的妩媚。但是在这里,女性角色的出现是否必要成为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
我们知道,在Quake Ⅲ里为了公平起见,每一个Model的有效命中面积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Lucy和Bones并不会因为其中一个珠圆玉润而另一个骨瘦嶙峋而造成电脑在比赛中对某一方的偏袒。这种公平性似乎也体现在了特效上——就算是骨头先生被火箭炮A中了,屏幕上都会鲜血淋漓肉末四溅。视觉暴力和心理上的杀戮感,是这款风靡世界游戏的最大卖点。它的作用就是尽情地发泄人们积郁在胸中的苦闷和不满,使玩家得到暂时的满足与刺激。我们暂且不去讨论这种游戏形式是否得当,我们来看看约翰·卡马克为我们设计的另类美女。
就好象他允许骷髅异常灵活地出现在游戏中而并不要考虑是否应该在疲劳的骨节处再抹一点502一样,Lucy代表着全世界减肥不成功的准美女向魁梧的Ranger和老资格的Doom提出了挑战。因为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故事没有内容的游戏,其真正的精髓就在于,你需要参与其中并遵守游戏的规则一直玩下去而不必担心是否符合道德观念或者其他什么羁绊。所以过度的暴力仿佛成了理所当然,而天才程序员那魔鬼一般的思想以美国特有的玩世不恭为这种暴力艺术添上了完全不入常理并且夸张和迷幻的一笔。
几乎所有的女权主义者、男权主义者,或者提倡男女真正完全平等的激进主义者会狂热地爱上这个游戏。因为在这里,平等有了绝对的定义。没有人因为性别而会对什么人手下留情。他们宁可看到Mynx被Rail个粉碎,而不是看到她捧着BFG
10K骚首弄姿。如果说在吴宇森的电影里,暴力美学的表现是象征纯洁的鸽子、预示虔诚的教堂和表现冲突的对枪;那么约翰的暴力美学就是Railgun、Railgun,还是Railgun!另外,别忘了加上Lucy的肉——好在她也不缺这玩意。
“有时候,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向那些好色和无耻的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在异域镇魂曲中,自动日记这样描述作为NPC的角色“妓女”。但这并不是她们最大的悲哀。当我们的队伍经过这些可怜的、早已没有尊严可言的女人身边时,她们不是在和当地的居民买卖着物品一般面不改色地讨价还价,就是对着我们挤眉弄眼。然而一旦在这个没有什么法纪和秩序可言的世界中发生了纷争,这些坚毅的女性便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做着有备无患的防卫。虽然我们知道,这些匕首的主人和它们一样不堪一击,然而这种毫不因为希望渺茫就轻言放弃的勇敢,却是使得我们任何一位队员都要为他们在恐惧魔法前的表现而惭愧的。也许,在这么多表现女性和暴力的游戏作品中,并没有刻意营造这两点的异域镇魂曲才真正寻找到了那难得的平衡点和和谐之处。
〈待续:女性玩家与游戏女性〉
|